深圳灣科技生態園的玻璃幕墻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,我調試著新安裝的智能回收柜,屏幕藍光映照著額頭細密的汗珠。這是我接手家族電腦回收生意后的第三次重大轉型,而每次蛻變,都像是在與這座城市的脈搏同頻共振。
第一次變革發生在 2020 年。當時我不顧父親反對,將傳統回收攤搬進了寫字樓共享空間。記得開業那天,父親攥著生銹的扳手站在明亮的玻璃門前,局促地說:“這地方租金夠買多少臺二手電腦?” 但很快,入駐企業的年輕白領們帶著淘汰的筆記本、平板前來咨詢,掃碼估價、在線支付的便捷流程,讓我們的單日回收量翻了三倍。父親摸著智能稱重臺,喃喃道:“這鐵疙瘩,比我的老秤機靈多了。”
第二次突破源于一次意外。某跨境電商公司因設備更新,急需處理數百臺帶敏感數據的工作站。當我帶著專業數據清除團隊上門時,對方外籍技術總監用蹩腳的中文說:“你們能比得過香港的回收商?” 我們現場演示了軍用級數據擦除流程,用全英文報告展示合規處理方案。三個月后,他們將東南亞分部的回收業務也托付給了我們。這次經歷讓我意識到,在深圳,只有打破地域邊界,才能抓住新機遇。
而如今的智能回收柜,則是對這座城市快節奏生活的精準回應。在南山科技園投放的首批設備,24 小時內就 “吃” 進了 87 臺舊設備。有次深夜巡檢,我看到一位程序員頂著黑眼圈,將用了三年的筆記本塞進回收口,屏幕上還亮著未完成的代碼。那一刻,我忽然理解這些冰冷設備背后,藏著多少奮斗者的日與夜。
除了技術迭代,我們還摸索出了 “數據再生” 模式。與高校合作開發的 AI 算法,能快速識別舊電腦中可修復的零部件,將其分類再利用。有次在龍華的電子垃圾處理廠,看著那些經過修復后重獲新生的 CPU 和內存,父親突然說:“以前我們是撿破爛,現在倒像是給電子設備做手術的醫生。”
今年,我們的業務版圖延伸到了海外。在深圳海關辦理跨境回收手續時,工作人員指著我們的環保處理資質文件說:“這樣的回收企業,深圳需要更多。” 站在報關大廳的落地窗前,看著遠處港口的集裝箱如積木般堆疊,我知道,在這片充滿奇跡的土地上,電腦回收早已不是簡單的生意,而是承載著科技環保的使命,以及兩代人對這座城市的深情。